第(3/3)页 车队行至宫门前,立时从内涌出一列兵卫,接手押送事宜。姬流光泰悠悠下了马车,看着虎贲军扬尘而去,留下数十北军跟为首卫长扯皮。 北军头头是个目光狡黠的年轻人,从衣襟内取出一份文书递给卫长,道:“蔺大人命我们随同贵军送楚王入宫。” 卫长确认无误后,将文书交还给他,抱拳笑道:“那就再辛苦诸位兄弟,同在下走一遭了。” “哪里哪里,都是替陛下办事,应该的。” 两人客气完,商量了下兵员分配,便将姬流光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一路小心翼翼地往乾元殿的方向行去。姬流光见他们神经紧绷一脸警惕的模样,不由莞尔:“诸位不必如此紧张,这么多人看着,本王纵是插翅也难逃。” 为首两人没说话,闷头往前走。不过多时,乾元殿已近在眼前。 静立殿内的文武百官早已等候多时,见正主终于到来,纷纷侧身让出条道。晏夕澜面向朝臣站于首位,神色是不动如山的淡漠。姬流光扫过高阶之上空荡荡的帝座,落到瘦削挺拔的青年身上,笑道:“蔺大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时隔七年,再度相见,他们是敌非友,这局棋也注定要以不死不休一方魂消的方式落幕。 晏夕澜微微一笑:“劳楚王挂念,尚可。”姿容昳丽如昙花绽放,衬得这气氛沉重凝滞的大殿为之一亮。 岁月未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容颜依旧如同弱冠之时般灼灼如春华,光阴沉淀在他乌黑的瞳仁里,使之看起来更为深邃迷人。不笑便已是人间姝色,一笑更倾人城,上天对他的眷顾宠爱可见一斑。 就连姬流光亦不住暗暗感叹,难怪难怪,他父子二人如此执迷,栽的不冤。 可他不信邪,他终究是要逆天而行的人,所有为天道所钟情之人,都注定站在他的对立面。 “昔闻蔺大人言小王勾结外使谋害圣上,小王特此进京洗刷冤屈,能否请大人将人押上来,小王亲自与他对质。”姬流光一拱手,道。 晏夕澜朝一旁的张常侍轻语了句,后者哎了声,匆匆离去。不多时,便带着三名押着犯人的兵卫入殿,将北狄使臣连同两个小黄门一气儿按得跪在了地上。 姬流光瞧见这人数挑了挑眉,迳自无视那两个身份微末的小黄门,脚尖转向北狄使臣,笑眯眯地俯视着他,“铁勒贵使可认得本王?” 男人掀了掀眼皮,抬头斜了他一眼,“楚王殿下。” 姬流光颔首,继续问:“如今你我二人可是第一次见面?” 男人不明所以的点头。 姬流光道:“先前对彼此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北狄使臣开始有些不耐:“不错,楚王殿下究竟想说什么?” 姬流光笑了笑,转身对晏夕澜道:“试问蔺大人会同一个未曾谋面,甚至从未深入了解过的人商讨这种要掉脑袋的忤逆之事吗?这明显是铁勒部族的阴谋,意图离间我们,好使大乾内部失和,他们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说到这里,露出忧虑的神情,语重心长道:“其用心之险恶歹毒,不得不防啊。” 男人登时大怒:“你无耻!明明是你先派人来说要共谋大事的!” 姬流光不理他的咆哮,而是盯着晏夕澜看。这招明显是想拖他下水,晏夕澜半垂着眼睑平静道:“子虚乌有的假设就不要再提,对本案无任何助益,既然楚王殿下说是污蔑,那不知殿下对这些往来书信如何看?”言罢,从袖筒内取出一封信函,竟直接打开,当众宣读了遍,听得百官微微色变,北狄使臣哈哈大笑。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心有防备,自不会销毁证据。”青年同样以谆谆善诱地口吻道:“以便在发生意外时,可以借此要挟殿下。” 姬流光面不改色:“谎言若人人都能堪破,无疑是失败的。” 晏夕澜不动如山:“兹事体大,还请殿下拿出实据证明自身清白。” 两人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殿内气氛霎时紧张起来。 “大、大人,奴婢有事相禀。” 一道颤颤巍巍地声音插了进来,两人寻声望去,是李仲。晏夕澜缓下神情,和颜悦色道:“讲。” 受了几日牢狱之灾的李仲看上去萎靡了不少,衣衫褴褛头发蓬乱,闻言,整个人都鲜活了不少,望向青年的眼神里闪烁着期冀的光:“奴婢可以指证楚王殿下,奴婢七年前就认识殿下了,那时殿下还曾私底下偷偷赠予奴婢了袋银两,他告诉奴婢,只要好好办事,别说金银财宝,就是……张常侍的位置也未尝不可。”说到后来,话声渐小语渐消。 张常侍目露悲色,抖着嘴唇,掩面转过脸去,露出斑白的鬓角来。 李仲咬咬牙,继道:“大人,也是他派人让奴婢给陛下下药的!” 犹如一滴冷水落入沸腾的油锅,李仲的话让在场诸人都炸了。 “奴婢不知道那是什么,那个人将药给奴婢也不让问,只说殿下要你办,你就好好办,少问多做。”李仲拜伏在地,哭嚎道:“奴婢对大人是万万不敢有丝毫隐瞒,还请大人相信奴婢啊。” 晏夕澜转头看向姬流光,“如何?这回可没有什么种族之分敌我之见了。” 后者目光流转过地上连头也不敢抬正瑟瑟发抖的李仲,眼底划过一道冷芒。他回转视线,看着晏夕澜的表情有些说不出的奇异。 青年蹙起眉头,正待说些什么时,异变陡生!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