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有如实质的目光将黎姝整个笼罩住,强烈的甚至让她产生出种无所遁形的危机感来。她集中精神,垂下眼帘,乖顺答:“温柔体贴,照顾有加。” 黎盛微微眯起眼,打量着她。黎姝顿觉身上压力骤大。 “那陛下可有说过心悦你这类的话?” 黎姝茫然了会儿,片刻后转为羞涩又难过的表情,细声细气地回:“不曾,可阿姝还以为陛下……”未尽之语,皆在不言中。 黎盛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明白自己是被耍了。被一个小了自己一半多岁数的黄毛小子。 陈氏见他那表情就知有戏,立即精神奕奕地朝对面站着的娘俩儿道:“无规矩不成方圆,罚还是要罚的,黎姝丢尽黎家颜面,芸娘教子无方,从今日起逐出门墙,再不是我黎家的人,来人,送客!” 黎姝搀扶着急怒交加的芸娘缓缓往外走,行至半路,回转头,视线越过跟在身后催促她们走快些的仆从,遥遥落在端坐主位的黎盛身上。只见男人一脸漠然,对于这场离别,竟是丝毫注意力都不愿分给。 她收回视线,向外迈出的步伐愈加坚定。 萧瑟的风带着簌簌雪花拂面而过,隐约中夹杂着一丝冬梅的冷香。 夤夜,百里奚踏月而来,手上还持着枝梅花。 他将花插|进黎盛书房的花瓶里,笑嘻嘻地向人作揖:“参见黎大人。” 黎盛亲自上前托住他的手,阻住他再往下拜的势头,“免礼免礼。” 百里奚也不扭捏,干脆起身,直奔主题:“大人,事已至此,不若与殿下同道放手一搏,如何?” (21) 赵怀远回屋安寝时,床榻上正卧着个人。那人还颇有闲情逸致地冲他挥手招呼:“赵将军,小人等您许久了,今夜不若抵足相眠,共话巴山。” 赵怀远转身就走,百里奚忙坐起身,道:“将军,将军,别走呀,小人有要事相禀。” 赵怀远回转身,面无表情道:“下来。” 百里奚乖觉地爬下床,站到他跟前,见人面色终于稍有和缓,马上开始好了伤疤忘了痛。“将军莫不是从未跟人同床共枕过罢?” 赵怀远也不跟他废话,抬手一指门外,“出去。” 百里奚终于肯消停了,正了正神色,道:“殿下将于后日抵达永安,届时还需将军助我等一臂之力,事成之后,殿下绝不会忘记将军的厚恩。” 赵怀远淡淡嗯了声,越过他走到床榻前,弯腰掸了掸被百里奚躺皱的地方。 百里奚:…… “将军以为如何?”他追问。 赵怀远皱眉:“我不是应你了?若无他事就请回。” 百里奚:“不行。” 赵怀远:…… 百里奚眨眨眼,无辜道:“小人还未说完。” 赵怀远:“那你快讲。” 接下来百里奚便将廿六当天要干的事情跟赵怀远大致说了遍,大抵就是需要他在姬流光进宫门后,率领五千精兵同燕衔春所带领的两千兵马汇合,负责京畿守备的执金吾*手下有一名得力干将已被他们收买,届时会故意放水,他们只需稍稍做个样子,就可以突破城门防线长驱直入。接下来,务必要在最快时间内抵达长宁宫。卫尉手下的人虽有勤加训练,亦号称精兵,但毕竟长久待在安逸的环境里,哪比真正上过战场,从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铁血老兵,更何况这老兵还是赵怀远的人。 此役需快狠准,待控制住场面,就是姬流光的天下了。到时黎盛会带领自己派系的人马临阵倒戈,场面陷入混乱,更多人为求自保必会选择旁观,这对于蔺敏芝来讲并不是好事,他的处境将会变得越来越糟糕。姬锦呈病卧乾元殿,他独木难支,而以姬流光的性子,必是趁他病要他命。 蔺敏芝不顾一切撕破脸面,姬流光同样也在背水一战,两人都企图用这场硬拼一局定胜负,还都想赢得漂亮,可见战况的焦灼艰难。 百里奚抚掌赞叹:“当真是难得一见的精彩。” 赵怀远眼也不抬,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说完了吗?” 百里奚委屈:“将军对小人难道就没有一点留恋之情?” 赵怀远:“好走不送。” 承志七年,十二月廿六,雪停。 天阴沉沉的,空气中的湿冷寒意更胜大雪纷扬之时,冻得人鼻头发麻,呼吸间都是白白的雾。 姬流光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望着周遭的景色,眼中流露出怀念。然而今朝的永安城,却并不太平。他的马车外围着圈执金吾的北军,前方开道的是负责押送他回京的虎贲骑兵,长长地队伍蜿蜒漫伸至数十米开外,道路两旁人头攒动,尽皆是跑出来看热闹的老百姓,此刻正好奇的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个究竟。毕竟就算贤王再礼贤下士待民亲和,那也不是普通人随随便便就能见到的,都得凭运气。 也许是出于维护皇家颜面的目的考量,也许仅仅是为了营造一种假象,如今的监国重臣蔺敏芝并没有让姬流光带着枷锁坐在囚车里游街,遭众人肆意打量,而是选择较为体面的方式,将他软禁在了马车里。可姬流光明显没有体会到他的良苦用心,一派从容地冲看过来的百姓们微笑点头,仿佛此趟回京不是来受审的,倒像是来赴宴的。 围观民众不禁疑惑,不是说楚王谋反吗?这也太平静了罢。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