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只是这些日子不知为何,来拜访的人少上了不少。 此时刘备已然来到蔡府门前。 老仆见刘备到来,连忙起身迎了过去。 当日的救命之恩这些日子老人一直记在心上。 “刘君倒是有些日子不曾来了,我家家主时常念叨起刘君。” 老仆笑道,“当初听闻刘君随军出阵鲜卑之事,我家家主就曾在家中长吁短叹了许多日子。说是战场上刀剑无眼,这次鲜卑又声势浩大,那一战多半是败多胜少。刘君这般年轻的汉家栋梁人物,若是伤在了战场上,实在是朝廷的损失。” “后来听闻刘君在战场上相助臧公带着残军撤了回来,我家家主当日就破例喝的大醉。” 老仆压低嗓音,“还好我家在酒舍之中也有些分成,不然以如今女儿红那个价钱,只怕就那几坛酒就要用尽我家家主这么多年攒下来的家产了。“ “倒是让蔡公担忧了。”刘备闻言失笑。 老仆人带着他来到前院。 此时蔡邕正捧着本书在院中边走边研读,看到兴起之处,眉飞色舞,意气飞扬。看到沮丧之处,垂头落泪,面上满是伤感之色。 他仰天长叹一声,“屈子如此忠直之臣,不见重用,反倒是屡遭贬谪,最后竟不得不投江而死。时乖运背,乃至于此。天下既暗,不见明日,着实可惜。” “忠而见疑,信而被谤,此非只屈子之命也,只怕也将是蔡公之命。” 蔡邕勐然回神,低头望去,见刘备正站在不远处。 他却是不曾计较刘备言语之中的不吉之意,笑道:“自从玄德回了雒阳还不曾来过我这里,还以为玄德不记得我这老家伙了。” 刘备上前几步,笑道:“即便是旁的不记得,可蔡公的藏书万卷总是要记得的。” 此言正是说到了蔡邕心上,他大笑道:“玄德所言倒是有趣,不知我蔡伯皆无事,可不能不知我的万卷书。” 既而他又笑问道:“玄德此此登门可是有事而来?” 刘备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朝后退了几步,这才开口道:“备这次是特意为求亲而来。” 蔡邕手中竹简骤然落地。 ……………………………… “玄德是怕有人会对老夫不利?” 正厅之中,蔡邕听过了刘备的解释,松了口气,却也是又提了口气。 虽说他膝下只有两女,迟早是要嫁人的。可世间父母,哪怕明知分别是不可避免之事,可真的要到了分别之时,心中却又都是千般万般的舍不得。 此时刘备正站在不远处擦着头上的冷汗。 方才他在院中说出是来求亲之时,蔡邕立刻就变了脸色。 即便他明知蔡邕手无缚鸡之力,可当时对上蔡邕的目光,却是比他在北方战场上对上檀石槐更是心惊,立时便在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此时听到蔡邕询问,刘备稳了稳心神,笑道:“孟德说如今宦官们正在暗中勾连,只怕要不了多少时日就要对蔡公动手了。” “当日我上书陛下之时还曾恳请过陛下,即便我上书之言不能用,也莫要将上面的言语流传出去。我倒非是怕死,当年登上朝堂,我也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只是今日我若是因直言而死,只怕他日便再也无人敢仗义直言。那这汉家天下,日后只怕就要更加艰难了。” 他长叹一声,转瞬之间泪流满面。 刘备也是叹了口气,蔡邕在政治一事上实在太过天真。 政客,哪里有一个清白之人? 袁本初,曹孟德,哪一个不是心狠手黑之人? 也唯有这种人,才能在黑暗的政治斗争之中活下命来,然后占据大势。 只是蔡邕这种人虽是天真,可却又让人不得不从心中感到敬佩,至少他们真的敢为心中坚持的道义舍出命去。 刘备笑道:“蔡公忠直,自然斗不过朝中那些阴险小人。忠臣要做事,总是要比这些佞臣更聪明一些才行。” 蔡邕若有所思。 “其实我又何尝不知我斗不过他们,即便是以陈公之贤尚且斗不过曹节等人。我一个只知读书的读书人自然更是斗不过。”蔡邕叹了口气,“只是当时纸笔在前,心中激愤所至,实在是由不得我不下笔了。” 刘备点了点头,倒是不曾多说什么。 文人自来都是如此。 常常激愤之下做出些日后会后悔的义愤之事。 “只是即便我应下了玄德的亲事又如何?”蔡邕苦笑一声,“难道那些宦官就会收手不成?莫要到时再害了你。” 刘备笑着摇了摇头,自曹操找上他,更是冒着不惜与他撕破脸的风险说出那番豪杰英雄之论时,他就知道曹操一定要把他绑上船的缘由了。 他悄悄甩了甩手上的汗水,笑道:“如今宦官得势,想要阻拦他们自然不易。只是我既然来了,自然是有十全把握能护住蔡公的性命。” 蔡邕愕然的望着刘备,实在想不出为何刘备敢出如此大言。 刘备笑道:“这其一自然便是备这汉室宗亲的身份。之前陛下新诛渤海王一族,朝野震动,皆知是王甫等人构陷渤海王,只是彼时其人正受陛下宠信,故而奈何这些人不得。只是如今王甫等人渐失其势,备这汉室宗亲的名头如今也算是响亮,他们自然也要顾及几分。” 渤海王之事自来分辨不清,也许是灵帝确是受了王甫等人的蒙蔽,自然也可能是灵帝本就存了废灭勃海王的心思。 “其二是蔡公也知备自塞北回来之后并未受到封赏,蔡公以为陛下这是何意?”刘备笑道。 蔡邕又是一愣,一时之间想不清其中的关键。 刘备摇了摇头,“陛下不给我封赏,想来其中无非两个缘由。其一,无非是陛下怕备这个汉室宗亲的身份,若是给些权力,只怕会惹出些什么事端来。不过若是如此,陛下也当稍稍给我些银钱封赏才是,不必如此全无所示。” “既然不是其一,那自然是其二。陛下有心封赏,只是如今有功不封,心中定然是另有安排。说句不客气的言语,备在北地之时立下的功劳算不得小了。所以如今的不用,却是为了日后的大用。宫中宦官都是极为擅长揣摩陛下心思之人,如何会想不明白这个道理?故而此事一旦牵扯到备,他们自然会畏缩几分。” “其三,宦官之中也未必是铁桶一块。曹节,张让,程璜,无不各怀心思。而有纷争,咱们自然也就有机会。” 蔡邕点了点头,他能将文章做的花团锦簇,自然不是个笨人。 “如此说来,此事只能靠玄德与孟德了。只是这求亲之事……” 蔡邕沉默片刻,开口道,“我家长女如今年岁还小些,倒是可与玄德暂约婚姻。” 刘备笑道:“本就是权宜之计,若是此事之后蔡公觉得备不足以为蔡公之婿,自可撤去婚约,备定然不会阻拦。”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