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换什么都快,唯独这块表他一直戴着。 他们绝对不熟,但孟听枝对他也有几分了解,那个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女人,犯不着来美院看个展,身边还跟着个伺机勾搭,勾搭手段还不高明的女学生。 当个最像讲解员的女大学生就好了。 “后现代主义?” 汇展中心分了好几个展区,挑高的光源明亮而冷白,摆饰都是点睛之笔,错开格局。 他声音本就清冷,经由以禅境为主题的展区一放大,似折玉的声音。 孟听枝一直与程濯隔开适当距离,目光半分不往他身上放,只在他露出兴趣停步时,她才会提供讲解。 连程濯都很快发现自己这个讲解员的不同。 周遭的谈话声远远近近,伴轻盈笑语,别的女学生都聊到即将大四的实习问题,深谈艺术和爱情的历史缘分。 而他随手一指的这个女学生。 是真的话少。 恍然想到不恰当的比喻,像玩砸地鼠,冒个头,砸一下,叫一声。 程濯自顾失笑。 孟听枝瞥见他浅淡的笑意,促然心悸,目光只在他颊边的梨涡上匆匆停了下,便看向他身边的那幅画。 “程先生是对后现代主义感兴趣吗?” 说实话,他不感兴趣,但起了砸地鼠的玩心。 “讲讲。” 作为一个美术系的学生,老师给她们上了那么多美术鉴赏的理论知识,为的就是在这种时候,发挥一个美术生的专业素养,为旁人提供答疑解惑,从而使对方对美术产生好感和兴趣。 每次理论考试前划重点,一划就划半本书,学生们叫苦不迭。 授课老师一概都用这句话来应付。 到今天,孟听枝才觉得老生常谈必有其中奥义,需得慢慢参透。 “后现代主义,是英国画家查普曼在1870年举行的个人画展中,首先提出的油画口号,后现代一词,被他用来形容当时法国的印象派里——前卫画派超越的批判与创新的精神……” 程濯掏出手机划了几下屏幕,分了心,没听清,也并不在意答疑本身。 孟听枝以为他没听懂,或者陈述太书面,又换了另一种说法。 “呃……这么说吧,有些艺术作品的风格比较超前,当下会有审美局限,可能理解不了,但以后也许会被人理解,在美术界,评论画的和画画的是两个专业,画派和风格有时候说不太清楚,可一个好作品出来了,总要有点说法,所以搞评论的人就要胡说八道了,这个以前没见过,现在也不太理解,那么就叫它后现代吧。” 胡说八道是个笑点,他眼皮抬了下,唇角有弧。 她悄悄捏住手上的一页薄纸,将边角搓成小小的圆柱梗,也朝他淡笑了下,平静地转回身子。 不远处就是单独隔出的获奖展区,其中就有一幅是她的,那是个对大学生来说含金量很高的美术奖。 本来有点想展示自己,可等她扭头时,程濯手机恰巧震响。 他拿着手机问她最近的出口在哪儿。 她指了路,领人去休息区。 弧顶窗口的光落在脚边,窗外树荫里有飞雀聒噪的啾鸣,孟听枝看着手册上程濯的名字,退后半步缩进阴影里。 她站在安全妥当的社交距离外,听程濯磁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字字落耳。 “寿塔寺?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还指望上佛祖了。”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