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然而它们并非消极的,它们在她的身体里占据一席之地,撕扯着她尚存理智不肯夺人所好的灵魂。它们击鼓吹号,锣声喧天,督促着她一点一滴地将保护褚夏从工作任务默默转化为自己坚守的信念。 李涛只要没被打成植物人,心理活动自然是有的,江荷不过是在逗白曼桢。 李涛在不间断地呼疼喊痛中没有停歇过对两个人上溯祖宗十八代的咒骂——一个人是赵志,一个人姓王名恒波。 不过很遗憾,李涛大概是受教育程度太低,骂来骂去来来回回就是兔崽子王八蛋黑心货,没能用和王恒波其人家世背景沾亲带故的词汇作为修饰语。 当然,仔细想想,也不能指望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能温文尔雅地在心里骂:王恒波你个住在xx小区xx单元楼xx号在xx任职的王八蛋! 白曼桢在褚夏家楼下停了车,江荷一边解安全带一边说:“你让小青试着找找,快入冬了,地府清查户籍,游离人间的野鬼穿得少了也不乐意出来走动。能找着最好,找不着也没事儿,有我。” 白曼桢瞥了眼她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真是生怕她下车就倒地:“要是找不着你又要窃取李涛的梦线到他梦里去?得了吧,我说你也是,急什么——生死簿上写着褚夏三年后死,还有那么久呢。你总要为自己好好考虑,钱还没存够,你要是过劳死了,投的胎指定不如意。” “死”这个字被同时按在褚夏和自己的身上,让江荷眉心猛烈地跳动了几下,心里猛然被沉甸甸地塞了几块大石头,异常的沉重。她手搭在车门把手上,没回头着说:“我是在为自己考虑。” 站在小区的大路上,江荷抬头看,七楼的灯光大亮,白曼桢倒车的声音传到耳畔,二者相加让她恍惚间也有了一种感觉——我也是有家室的人。 当然,理想说不上丰满,现实却一定骨感。 今天褚夏没通告,十一点了还没睡,江荷以为她是在等自己。 在玄关处脱马丁靴的时候,江荷故意咳嗽了几声,没能如愿以偿地引来对自己嘘寒问暖的褚夏,她心里刚燃起几分失落,手上的动作紧跟着加快,两三下把左右两只靴子都脱了。 褚夏一定是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她经常这样,看剧本看着看着就睡着了,那么大个人了从来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往客厅走,在越发笃定褚夏睡着的情况下,江荷的脚步落得很轻。 电视里的人声随着她走近而愈渐清晰,是个外国女人操着口非通用语言,说话伴有停顿,时不时地夹带细高跟绕着圈踩在地板上被密闭空间无限放大的“哒哒”声。即便言语不通,江荷也能听出,这个外国女人语气冰冷而高高在上,命令的意味十足。 江荷走着走着,大概是听得入了神,脚步声竟然和电视里的细高跟重了音,一下一下的踩在节拍上,像是没有来由的天赋异禀。 沙发上果真躺着一人一猫,睡得死沉死沉的,连电视里那猎猎生风的长鞭连甩的声音都充耳不闻。 褚夏左手抱着睡觉不十分老实的白獏獏往里护,右手攥着一个小本子,以一种十分扭曲的姿势卡在沙发角落,本子是硬壳的,咯起人来肯定生疼。 江荷走近几步,无意中踢开了掉落在地的黑色碳素笔。她矮下腰身,一只手握住褚夏的右手手腕,一只手捏住小本子的一角,轻轻的将它从褚夏的手中抽了出来。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