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我怎样?”原本波澜无惊的语气却在瞬间变了音,当年一张明媚的容颜上此刻尽是凉薄与冷:“莫医生,你做好你分内的事情,我做好我分内的事情,井水不要犯河水,这样就好。” 伴随着尾音的,是温十月转身时激荡起来的长发飘扬,漂亮精致的鬈发满满映入在了他的眼中。如银河般璀璨的黑色瞳眸之中一分分暗淡下去,自她转身后,变成了完全的黑暗。 七年了,时隔七年才见到她。当时一脸笑靥追在他身后一遍又一遍喊着归年的女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精致无比的姑娘疏离陌生地对着他微笑,莫医生,你好,我是温十月。 他有些颓然地坐了下去,靠在椅子上,抬手摁住眉心,简直头痛欲裂。十月,你还要我怎样? * 十月,整整七年,你都没能忘了我,我是不是该高兴。你也说过,我带给你的冲击几乎是致命性的,所以你没能忘了我。可是十月,既然已经再一次碰面了,那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喝杯咖啡,非要装成这般疏离淡漠的样子,就是为了刺激我吗。 你忘了,你无时无刻都在刺激我。手机里专门为你设置的铃声时不时都会响起,哪怕是在手术室内也不例外。每次的每次,我接起来,你不说话,你一个字都不说。 那日在替苏南浅母亲进行手术时,手机整整响了17次,我真的分心了,差点割到大动脉。我甚至都联想到了慕辰撕了我的场景,我是真的以为我会做砸那场手术。那几个小时中,我一直想着你。 然而最终,接电话起来,你还是不说话。十月,你这又是何必,你在和谁过不去。 我知道,你在和我过不去,也在和自己过不去。可是十月啊,我们不能,我们也不敢。 * 黑色的宾利慕尚缓缓在诗涵的公寓楼底下停下,当时经过门口的时候,让那年轻的保安可惊呆了,还是第一次,有这么昂贵的车开进这里。 车子将将熄火,身边的男人突然俯身过来,龙涎香带着丝肆虐卷过来,他温凉的鼻息瞬间便浮动在颈间,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阵仗。 她在一瞬变得紧绷:“池慕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是直呼他的名字,而他竟然也感觉这样很自然。 “你在想什么,嗯?”他凉凉如烟的嗓音夹杂着魍魉般的蛊惑,低低一笑:“我帮你解安全带。” 原本捏紧的手指禁不住一松,她竟然是多想了。稍微垂了眉眼,扫在男人浓密的头发上,自己他轻轻颤动的长长睫毛上。他实在是太温柔了,温柔得似水如云。 咯的一下,解开了安全带。她伸手开车门的时,他温凉的手便覆上来,盖住了那只正准备开车门的手。 微微愕然,转眸望向他如画般的眉眼,只见他的眼角眉梢处流泄着暖意:“浅浅,和我回家住。” 她当时脑中似乎有一根弦被绷断了,啪地一声,然后一根连着一根,噼里啪啦,全部的弦都在他温凉的视线下绷断了。所以,原谅她的脑中只蹦出两个字来——上床。 以前他甚至强来,他这样的男人,要是失了身,想要不失心简直是比上青天还难。于是一张清丽的容颜上只是僵硬地扯扯嘴角:“我觉得还是住诗涵家比较好。” 池慕辰的眉眼之间亮晶晶的,好似夜空中璀璨的星星。他凝视着她有些促狭僵硬的容颜,他失笑:“浅浅,在你心中,我就是这般一个洪水猛兽?” 其实,她当时真的很想点头,但她也确实那么做了。然后池慕辰的眸光一滞,旋即便是更加浓烈的笑意蔓延上来,他笑:“浅浅,你是未来的池太太啊,所以说你早晚都得给我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 他说给她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 当时池慕辰口中的那句话,是着实震撼了她。原本,他这样的男人,家境的背景厚实磅礴到令人发指。可当时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何,他的眼角处竟然有着苍凉之意略过,是那么的深刻入骨。 按照常理来说,或者说这个时候要是换做是白微儿,一定会满眼温柔反手握住他的手,然后情意绵绵地说:“慕辰,温暖的家,我给你。” 可是原谅她,她不是白微儿,更没有那么玛丽苏。她当时脑中有一瞬的空白,没有一星半点的清明。他的眉眼沉如寂月,苍凉满目,只是望着她,复杂的眼神之中那么明显的是有一些希冀。她却只是生硬地回了一句:“我不是一个温暖的人,所以给不了你一个温暖的家。”况且,能够给你一个温暖的家的人,貌似不是我。 后面一句话自然没有蠢到说出来,岂不是会被误以为她真的对他存了心思。而且,她并不认同那是家,顶多是有一个叫做池慕辰的男人生活的房子。因为有爱的人才能称之为家,他之于她,不是。她之于他,亦不是。 可是,为何他如山水画般明净的眉眼却瞬间失掉颜色。不过很快,几乎是在一瞬间,他的唇角又噙着淡淡的笑意,颠倒众生般的魅惑:“没关系浅浅,温暖我来给你好了,你给我一个家。” 他就像是一个吃不到糖的小孩,语气透着森森无奈。 望向他有些缥缈的眉眼,车厢中寂静得可怕,他那张堪比惑国的容颜之下好似掩盖着一层浓浓的黑暗,那如墨一般的粘腻黑暗,将这个张狂的男人包裹住。但是这个男人不甘屈服,自己亲手织就了一张光鲜亮丽的皮,将那层粘腻的黑暗完完全全包裹住。 眼前的池慕辰,一半真,一半假。那双流墨四散的瞳眸下,到底掩着多少的黑暗,谁也不得而知。她第一次,想要去了解这个男人。他方才眼底浓烈的悲伤与苍凉,深刻得定然融入了他的骨血,而她不能看透分毫。 对她说想要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她的回答绝对是委婉的拒绝。但是他居然还是迁就,还说要温暖她。于是她细想,他的童年是不是不尽人意? “好。”她轻轻应了声,他的手依旧覆在她的手上,温凉一片。然后她继续说:“既然答应嫁给你了,自然要给你一个家。”不管这个家是否温暖,我都给你。 他的眉眼瞬间神采奕奕,有着星月般的光亮璀璨。他第一次,不是那种淡淡的笑意,而是真正的笑,星星点点的白牙露出来,她差点瞎了眼,是真的超级超级……好看。 星光明月不及他半分颜色,青山绿水怎敌他一抹笑意。 自遇见他之前,没见过比他好看的男人。自遇见他之后,更是没有遇见过比他好看的男人。 有一句话很适合池慕辰这样的男人。 池公子——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 * 苏南浅掏出钥匙来打开门,接连唤了几声诗涵都没有人答应。 “诗涵啊,人呢,有没有吃的我要饿死了。”刚才在订婚宴上连一口的东西都没有来得及吃就被泼了一脸的红酒,整个人都醉了。 然而还是没有人回应,关上门在玄关换上拖鞋之后,便径直朝里面走。终于在阳台上发现了诗涵,她还是穿着家居的白色休闲服,瘦瘦的腿撑不起松垮垮的裤子,看见她的时候,诗涵整个人懒洋洋地趴在栏杆上,眼睛微微眯着,微风将她的发吹得四散飞舞。 苏南浅站在阳台门口,不敢再靠近一步,因为她恐高,诗涵家在13楼,要是让她从这么高的阳台上望一眼下去的话,下一秒就有可能魂飞魄散。 “诗涵。”她轻轻喊了一句,她知道诗涵今日的心情定然是跌落到了谷底。在她最沉寂的时候,永远是这样,安静地看着某一处,那样子真让人发慌。 容诗涵听见身后有人叫她,缓缓回过头,眸光当中亮晶晶的:“南浅,你回来了。”她甚至没有提起顾一哲半个字来,只是一脸微笑地看着她。 苏南浅在那一瞬间,突然感激池慕辰,她觉得,砸掉订婚宴是一个多么明智的举动。诗涵的眼底那么浓烈的悲伤,顾一哲三个字,几乎是书写出了她的整个青春,然后埋葬。 既然诗涵那么难受,那这个订婚宴就不能够存在。苏南浅笑得很轻松,向她招招手:“诗涵,你先进来,我有话想对你说。” 她还是趴在栏杆上,懒洋洋的。诗涵的眼角微微有些上扬,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带着一股媚意,此刻诗涵的眼角有些嘲讽:“如何,是不是很盛大?” 她终于还是问了,那就代表着她果真还是极其在意的。苏南浅如画卷般精致的眉眼之间有着凉悠悠的笑意:“诗涵,那混蛋没能订婚成功,宴会现场被砸得像狗屎一样。” 原谅她用了这么恶俗的词,以及她也顺口骂了顾一哲是混蛋。没办法,在她和诗涵的定义中,顾一哲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虽然,那个混蛋也遭了很多罪。 容诗涵的眉目间流转的光晕就好似被冻结了一般,一下子就停了下来。她脱离栏杆,站直身子,望过来的眸凛冽得厉害:“你说什么?” 她终于舍得从阳台上进到了屋子里面,转而坐在沙发上冷着眉目。苏南浅知道,就算是诗涵此刻如此的沉默,但终究她心里面就是在意得不得了,瞒不过她的眼睛。 苏南浅拿着一个苹果嘟囔着:“一口菜都没有吃。”此刻一张精致绝伦的眉眼之间竟是有着孩子气,看得容诗涵有些微愕,这样的南浅,是该多久没有见过了。 “南浅,你的衣服怎么回事?”方才她就已经注意到了南浅肩膀上多出来的黑色西装外套,眼下细细一看,里间月白色的长裙简直堪称狼狈,深红色的酒渍自胸口起一路蜿蜒向下。 苏南浅将将送在唇边的苹果却顿住,清秀的眉眼泛起寒意:“谭月华一杯红酒泼在了我脸上。” 口气生硬,隐隐听得出极力压抑住的不满。 容诗涵的瞳眸在一瞬变得极大,她感觉一声惊呼卡在了喉咙,良久之后才开口:“她是不是疯了,要找麻烦冲着我来就是。”她不能够用恶毒的语言来辱骂谭月华,毕竟她还叫过谭月华一声伯母。 但凡仔细想想就知道的,谭月华定然是踩着豪门咄咄逼人,更何况南浅一朝落魄,更不会放在眼里。所以说,她没去,南浅便遭了这份罪。 “所以,池慕辰砸了订婚宴。”说出来的时候,苏南浅自己都觉得怪怪的。 容诗涵原本因为对谭月华的怒气而满目凛冽,在听见她的话之后,眸光就缓缓裂开来,要人命一般的惊愕。 实在是受不了诗涵一脸发现新大陆的表情,苏南浅幽幽叹口气,将点点的细节都描述得极为清楚,甚至还脱下了西装外套只为了让诗涵可以更清楚地看见裙子酒渍。 二人半晌无言。 “南浅,有没有觉得他特男人,真的好刺激啊。”诗涵的双眼中似乎有些晶晶亮,她将身子窝进了沙发里,怀中抱着一个兔子玩偶望着她。 第(2/3)页